志愿者作为居民社会服务需求的补充，在扶弱帮困、参与社会治理、参与治安防控等方面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。在国内不少大城市，像朝阳群众、杭州市民一样的志愿者群体，甚至还成为了一座城市的名片之一。志愿者积分制度，近年来作为志愿者管理的长效机制，开始在全国各地推行。目前，昆明也在尝试志愿者积分制度，引导志愿者服务走向长效规范之路。这种以制度和奖励来激励和延续“雷锋精神”的做法究竟有没有效？是否会因物质奖励的加入而变质？是否能够长久推行呢？

　　现状

　　可换实物可换服务

　　积分制在昆明很多样

　　丹霞路白马西区的大院里，段有福帮院子里的老人把米送回了家。然后站在大院门口看着往来的住户，告诉他们现在可以配电子门禁卡了。

　　“3月15日那天，段师参加了我们派出所组织的防诈骗志愿宣传，按照《平安大观志愿者积分规定》，这一项又可以加5分了。”大观楼派出所副所长许睿介绍，从今年1月派出所开始实行志愿者积分制管理，两个月的时间内，段有福因为多次参与志愿活动，已经获得425分的积分，并被评为“平安大观之星”。每1分积分在积分超市里可以当做1块钱使用，段有福已经用积分换得了洗涤剂、纸巾等生活用品。

　　许睿说，自从去年底派出所借鉴省外经验，在辖区所有楼道张贴“平安大观志愿者招募书”，已经有78名志愿者加入。“在我们的调研中，辖区居民有平安的需求，也有参与志愿服务的愿望，但缺乏一个有牵头作用的志愿者服务组织，成为治安志愿者之后，我们根据治安需求列出针对性的工作，志愿工作就能有的放矢了。”

　　目前在昆明，志愿者积分制度不仅仅用于治安志愿者。共青团晋宁县委的“时间银行”计划，在过去近两年的时间里，已成功吸引2000余名青年志愿者的加入。与积分兑换不同，共青团晋宁县委发放给志愿者的“时间存折”上，记录的是参与志愿者服务的时间，“时间存折”上累计的时间和星级，可以在共青团签约的“爱心店”里折算现金消费，或换取相应时长的服务。

　　而在西山区永昌街道永顺里社区，志愿者每参与一次活动，就会被记录在“积分卡”上，并盖上一朵小红花，每年以小红花数量的多少来进行先进志愿者的评定。“今年我们也计划把志愿者纳入积分制管理，用积分兑换商品和服务。”

　　原因

　　为什么推行积分反哺？

　　“让人家白出力不好意思”

　　“天天喊人家白出力，我们心里也会有歉疚，感谢总得表示一下嘛。”者文英任职的永顺里小区，是个典型的老小区，楼院众多且没有物管。派出所和社区居委会人力有限，过去几年，靠着发动楼栋长、志愿者来清除卫生死角，维护公共环境，并与民警一起在各小区内巡逻，辖区的环境和治安转变很大。“所有劳动都是义务的，没有任何报酬，但很多志愿者都非常热心，不管几点一喊就来，好些时候反而是我们开不了口。”

　　除了“开不了口”的尴尬，者文英坦言，考虑推行积分反哺也是建立志愿服务长效机制的必然。想要合理发挥志愿者的作用，就要制定相应的要求，让志愿服务日常化。

　　“提出要求，就要有相对应的奖励，才能形成良性循环，达到鼓励的目的。”者文英说，2011年，从最初的“邻里守望”工作年度表彰的一个纪念水杯开始，辖区志愿者已经从100名发展到256名，并在卫生、治安、安全隐患排查方面发挥了极大的作用。

　　共青团晋宁县委书记李海彬介绍，共青团晋宁县委从2014年7月9日正式启动“时间银行”计划，目的是希望能够在社会上扩大晋宁青年志愿者的影响力，建立起志愿服务的长效机制，形成良好的社会氛围，而“时间存折”则是想唤起大家对志愿者身份的认同和尊重。

　　“现在经常参加活动的骨干志愿者，已经从刚开始的100多人增加到500人，今年学雷锋志愿者活动月接近尾声，又有3000人想要注册成为志愿者，我们最开始坚持的目的已经达到。”李海彬说，目前已经有17家商家加入兑换行列，基本都是主动“找上门”的。“很多时候，爱心店的店主也在参与我们的志愿活动。”

　　思考

　　拿奖励还是纯“雷锋”吗？

　　多数受访者觉得还是

　　志愿者，联合国将其定义为“不以利益、金钱、扬名为目的，而是为了近邻乃至世界进行贡献活动者”。

　　那么靠奖励激励而来的志愿者，还是纯粹的志愿者吗？记者在昆明街头随机采访了30名市民，其中28人认为积分奖励具有积极意义，会让更多人参与到志愿服务中，有2名市民认为志愿者不应该接受物质奖励。

　　依照《平安大观志愿者积分管理制度》，段有福累计的425分积分，可在指定商家兑换价值425块的商品，而他所做的事情，包括自费在小区车棚安装监控探头、动员辖区住户更换电子对讲单元门、对小区出租房内人员信息的实时掌握，以及帮助腿脚不便的老人拎东西和参与群防群治等数十项内容。而他花掉的积分现在不到50分。

　　在永顺里当了10多年志愿者的程学义，年近古稀，拉着老伴儿参加夜间临时志愿者巡防，多年来一直义务监督和清理卫生，还时刻查看永顺里的安全隐患，近4年每年底的志愿者表彰上，他得到的都是类似于一个杯子之类的奖励。“物质奖励是对志愿者劳动的肯定，要是眼里只盯着奖励，还不如去打工。”程学义说，如果志愿服务不被肯定，志愿者也会寒心，付出有回应，确实对志愿服务有促进作用。

　　共青团西山区委书记林勤认为，志愿者积分奖励，是对志愿行为本身的激励，精神意义远超过物质价值本身。“没有人会为一个不足为道的物品，而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去付出劳动。”大观楼派出所副所长许睿说，将志愿者纳入积分管理，并制定志愿工作细则，志愿者更知道自己要做啥，以及可以通过哪些方式来做。

　　问题

　　健全积分制度

　　有“三道关”

　　虽然志愿者积分反哺的激励作用在现实中已经被证明，但积分制度的建立和推广，还存在一定的困难。

　　第一关：积分由谁核定

　　记者发现，积分的核定是建立志愿者积分制度所面临的首要问题。目前大观楼派出所的做法是，根据治安志愿者需要做的日常工作，核定50分的底分，另列出8条公益活动积分项目、9条公安工作积分项目，以及5条协助破案积分管理规定，“因为不好查证，好人好事没有被算作积分。”晋宁“时间银行”，目前也只是以参加团委组织的活动作为积分依据，暂时不认定个人行为。西山团区委书记林勤也提到，做好事该被如何量化？“以服务时长、所需的专业程度还是件数来计算，说不准哪种更公平。”

　　第二关：兑换如何实现

　　目前昆明大部分的兑换办法，都是采取与爱心商家联合的方式。在西山区，志愿者积分所兑换的商品，是由辖区街道和派出所拿出专门经费来“买单”。永顺里社区则是以商家、辖区公共户免费提供的服务为主，晋宁“时间银行”则是以爱心商家让利的形式来做。五华区大观街道大观商业城社区，目前也正在尝试着与辖区公共单位沃尔玛合作，作为志愿者积分兑换点。辖区经费的充盈程度和辖区公共资源的多少，成为了积分兑换的一道坎。

　　第三关：缺乏统一标准

　　目前，昆明市所有关于积分兑换制度的探索和尝试，没有统一的标准和实施方案，更多的是在社区、街道、各派出所辖区内小范围的推行。一旦主要推行者发生变更，很有可能出现无疾而终的情况。

　　“最理想的状态，是在全市范围内制定统一的制度和标准，再推行到基层。这样既能保证持久性，又能更多更全地拓展兑换点，或者昆明也需要一张市民卡。”一名街道负责人说。

　　他山之石

　　积分制

　　与市民卡绑定

　　有着超过91万名注册志愿者的杭州，也在打破“做好事不留痕迹”的既定局面。共青团杭州市委、市志愿者工作指导中心2014年开始推行“志愿服务公益积分制度”，并将之与市民卡等绑定，在杭州多个地点，都配备了市民卡志愿服务刷卡设备。志愿者以后想知道自己的志愿服务时长，查查市民卡或者城市一卡通就行了。

　　作为对志愿者古道热肠的回应，这项制度在设计之初，就已经考虑到在末端对应的反哺体系，比如，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“功勋志愿者”，在未来或者可以免费乘坐市内公共交通，甚至在就学、就业、就医和落户等方面都享受到优待政策。

　　记者姚丹苹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