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Denise Hassanzade Ajiri 翻译：汪云琪

    在德黑兰南部，一个努力帮助别人的人迅速激励了整个国家的志愿者大军。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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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一个人睡在德黑兰的公交车站旁。伊朗人把流浪者比喻为“纸板上的睡觉者”。图片来源： Ghaith Abdul-Ahad

    Ali Heidari开车前往德黑兰南部的Harandi地区，车上还有他的妻子，以及9岁大的儿子。Harandi地区是伊朗首都流浪者的主要聚居地之一。他们为流浪者们带去了一些食物。当他们到达的时候，Heidari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我无法承受这场灾难。我朝两个人走去，将食物盒递给他们，却发现他们已经死了。我亲眼看到他们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那件事情之后，Heidari去向他的邻居和朋友们搜集食物给流浪者。他说：“我告诉他们，在德兰黑南部，有些人正在被饿死，请帮帮他们，随便给一点都行，就算是5个小小的芝士三明治都可以帮助他们。我还告诉他们，我会来搜集食物，并且亲自捐赠给他们。”

    那是5月份，距今几乎6个月了。现在，不仅仅是Heidari和他的家人，伊朗成千上万的志愿者都通过 Payane Kartonkhabi这个组织来帮助消除流浪这种现象，结束流浪者的流浪，或者说，结束“睡在纸箱上”这种现象。

    这个组织不仅仅捐献食物给流浪者，还在街道上安放冰箱，让邻居们可以留下一些家常菜给那些有需要的人。

    Heidari是德黑兰一个广告公司的经理，当他决定走出他的家庭、朋友来建立一个更大的社会组织的时候，一切都已经开始了。“我刚过40岁，这可能是人到中年的决定性时期。我觉得，我应该向社会偿还我的债务。我决定去帮助那些缺乏食物，被人们所遗忘的人，寻找到最合适的组织来帮助流浪者。”

    在伊朗，关于流浪者的信息少之又少。据伊朗官方称，德黑兰及近郊共有1.5万流浪者，其中包括5000名妇女。然而，Heidari认为流浪者的数量至少是官方描述的2倍。

    流浪者几乎都聚集在德黑兰西边的 Imamzade Abdollah附近，Shoush和Harandi，还有德黑兰南部的Azadegan Expressway。这几个地方之中，Harandi和Shoush主要聚集着妇女和小孩。

    据Heidari说，在德黑兰的流浪者从刚出生40天的小婴儿到80岁的老人都有，他们还拥有不同的背景。他说：“这个组织中的流浪者，有的曾经是大学教授、诗人、理发师、运动员。”

    超过10个官方的组织收到了政府的资金来处理流浪者问题，包括德黑兰市政部门、福利组织、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广播电台，但是每个组织所做的事情都没有透明化。一位政府工作人员时常抱怨负责帮助流浪者这件事情的失败，他们也没有要求相关部门付诸行动。

    Heidari说：“没有人想要真正对流浪者负起责任。警察说这是市政部门的责任，市政部门又把责任推给福利组织，他们还说内政部应该处理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处理流浪者问题没有一个全面性的计划，流浪者也没有具体的合法权益。因为大多数流浪者都沉溺于毒品，伊朗仅仅将一些法律和政策适用于吸毒者，意思就是吸毒的流浪者可以享受同样的戒毒治疗中心。

    这些所有的因素一同出现让官方更难处理流浪者问题，Heidari决定采取行动。他说：“最需要的东西就是营养。如果一个流浪者吃得饱，他就不会轻易地衰竭和死亡。”

    在向朋友和亲戚寻求帮助过后，他利用大众媒体来寻求支援。在7月份的一个周三，第一支志愿者队伍前往德黑兰南部捐献食物。现在却成了常规活动，每到周三的22点，志愿者们带着上千份的食物到Shoush附近。Heidari说：“我们的记录是一个晚上5000份食物。”

    这个组织还没有注册为NGO，因为这是个耗时的过程。但是，就算没有注册，Payane Kartonkhabi依然在超过20个城市中活跃，包括大不里士、伊斯法罕、科曼莎、阿拉克和设拉子，这都要归功于Instagram、Facebook还有Telegram(社交软件)。Heidari说：“通过Telegram我们能够将活动扩大到其他城市去。一个城市中，只要超过三个人表示愿意合作，我们就创建一个新的Telegram页面，他们就开始活动。”

    安放冰箱开始于10月份。这个想法很简单：那些负担得起的人将食物放到冰箱里，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浪者就可以打开冰箱拿一些吃的东西。

    经过市政部门的批准，第一台冰箱就安放在了Shoush附近。Heidari说：“开始的时候有些人很悲观，Shoush因偷盗而被人熟知，因此有些人认为在24小时之内，冰箱的每个角落都会被偷得一干二净。有些人还说，一个人有可能会拿走所有的食物而不留给其他人。这些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
    很快，其他的冰箱将被安放在德黑兰的其他地方，这个想法被流传开来。北部的城市例如卡拉季、雷什特和拉希詹都安放了一台冰箱，伊斯法罕还在路上安放了两台。

    Heidari说：“这个想法不仅仅只是想喂饱那些饥饿的人。在那些建筑师志愿者的帮助下，我们正在建造小屋，在里面不仅有冰箱，还有一个衣柜可供人们放置一些闲置的衣服。我们还打算做一个书架来放捐赠的书籍，最后还有一个橱柜可以让孩子们把闲置的玩具放在里面。”

    另外，这个组织还帮助流浪者和毒瘾作斗争，用的方法却和官方的不太一样。

    官方机构主要强调的是强制治疗。9月，德黑兰市长穆罕默德·巴吉尔·卡利巴夫通过了关于毒品的政策，包括治疗中心的方法没有效率，需要更多的自愿和给予更大的责任感给吸毒者自己。

    Heidari同意，他说：“我们在Payane Kartonkhabi有一条规则，没有人有权力要求一名流浪的吸毒者戒毒。如果他们听得进去，他们会听从他们所爱的人然后戒毒。不提及和吸毒相关的任何事情，我们只是无条件地爱着他们。我们拥抱他们，我们不惧怕他们。不管信不信，现在不用我们开口，吸毒者自己来找我们，请求我们帮助他们戒毒。”

    每周，这个组织都会送一批吸毒者去私人治疗中心，用捐款来支付他们的治疗费用。Heidari说，最近，市政部门说他们会支付这笔费用。

    Payane Kartonkhoabi的目标是让伊朗没有流浪者。这个组织还为那些不吸毒并打算找工作的流浪者举行培训。

    Heidari说：“我们并没有在做什么特别的事情，我们仅仅是向社会偿还债务。如果伊朗有流浪者，某个角度来说是因为我们不够关心我们的人民。因此，我们现在就在补偿。我们正在重建我们和流浪者之间的信任，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视我们为仇敌。通过信任，我们尝试着解决流浪者的问题。现在，如果这个地区有新的流浪者，其他的流浪者会致电我们，让我们在为时未晚时前往搭救这个人。”

    原文来源：卫报‍

    原标题：Iranians tackle homelessness and hunger —one refrigerator at a time